6.家庭资本对子女成绩的影响及其差异分析.doc
家庭资本对子女成绩的影响及其差异分析 赵丹,甘满堂 摘要: 基于 2014 年中国教育追踪调查( CEPS)数据库,本文将对家庭资本对子女成绩的影响及其差异进行实证分析。本文利用多元回归分析的定量研究方法,主要探讨文化资本在家庭中对子女成绩的影响。结果表明:初中女生的学习成绩比男生的成绩更好;在物化资本中,拥有更多书籍量的家庭,子女成绩越高;文化资本中,父母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子女成绩也越高。此外,家中有母亲陪伴的子女学习成绩显著高于那些缺少母亲陪伴的子女。由此得出结论,家庭中的文化资本比物化资本对子女成绩具有更 显著的影响力。 关键字: 文化资本;物化资本;家庭教育;子女学习成绩 一、 引 言 家庭作为初级关系形成的重要场域,直接或间接地为子女学习和成长提供必要的空间和条件。家庭具有潜移默化地保存和传递文化资本的重要功能,对后代的文化资本累积起着关键性的影响和作用。除了日常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休息空间和归宿之外,家庭内部所提供的教养提升与情感支持等功能更是不可或缺的。 在物质资料富足的当下社会,与经济收入乐观的家庭相比,经济状况相对较差的家庭同样具有为子女教育投资的能力和意愿,只是能力大小各不相同,却不排除财力和物力投资 对子女成绩造成不同影响的重要因素。但在家庭教养和情感支持等方面,所有的家庭都是平等的。换句话说,父母的陪伴、关心与教育对子女成长而言,不会因为家庭经济资本存在的差异而被剥夺。然而,在我国当下社会流动频繁的前提下,尤其是长期在外打工的农民工父母陪伴子女的时间相对被剥夺了,父母在家庭教育中的角色扮演缺失是否会对子女的学习成绩造成影响呢?这是本文将要重点讨论的问题之一。此外,本文也将关注到文化资本对子女 赵丹,福州大学人文学院社会学系硕士研究生。 甘满堂,福州大学人文学院社会学系主任、教授。 成绩的影响力与物化资本的影响力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二、文献回顾 在布迪厄看来,家庭在文化资本的具体化过程中具有基 础性作用,因而家庭文化资本得到了学者们的更多关注。布迪厄提出文化资本以三种状态存在:一是具体化状态,是内化到个人身体和精神之中的文化知识、文化技能和文化修养;二是客观化状态,是将文化观念和能力具体体现在文化物品方面;三是体制化状态,是经过制度确认后产生的文化凭证,如毕业证书和职业证明等。而客观化的文化资本具有物质性和象征性。 物质性的文化资本通过文化商品物化的特性,是可以直接传递和转让的;象征性的文化资本则具有转让或传递的有限性,只能通过学习和模仿而获得。布迪厄强调文化资本的象征性功效存在于它的传递逻辑之中 ,尤其是文化资本的最初积累,那些具有强大文化资本的家庭的后代更是占尽便利,并在此情况下,积累的时间覆盖了社会化的整个阶段,从而使得文化资本的传递成为了资本继承性传递的最佳的隐蔽方式。 ① 因此,家庭无疑是文化资本传递过程中最佳的隐蔽场域。“人人生而平等”,再如“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从家庭角度的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都不尽相同,子女从出生后的第一时间内所享有的家庭资源也是大相径庭。布迪厄认为对人类资本的定义尤其忽略了:教育行为中产生的学术性收益,依赖于家庭预先投资的文化资本这一 事实。 ② 那些拥有更多资本的家庭能够为子女提供更多文化资本积累的机会,以至于这些小孩在诸多方面较同辈群体都具有独特的优势。《乡土中国》文字下乡一篇中提到,乡下的孩子识字不如教授们的孩子,并非是智力愚笨,而是缺少识字的环境(费孝通, 2005: 12)。由此看来,学习成绩的优劣并不完全取决于学生个体本身的智力水平和努力程度,而是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家庭环境,也就是说,隐蔽传递和转让的文化资本才是部分孩子领先的真正原因。社会经济地位相对较高的家庭,为了继续巩固其所在的社经地位,对子女的教育期望和职业期望也较高,因而家庭资 本对子女文化资本的积累在传递和转让过程中体现出主动性,从而促进了阶层再生产。 由于文化资本客观化的特点,使得部分资本可以直接传递。比如家中能提供① 布迪厄:《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 包亚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7 年版,第 197 页。 ② 布迪厄:《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包亚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7 年版,第 194 页。 子女独立的学习空间和学习环境,比如书桌可供写字,书籍可供阅读。而书籍量的多少不仅涉及到家长的认知程度和教育观念,同时涉及家庭经济资本等因素。有学者对农民工家庭文化资本的研究发现,农民工家长由于教育文凭不高和农民工家庭的图书较少,均会使农民工子女受到父母的文化资本限制,若农民工家长通过增进与子女的联系和互动以强化亲子关系,则能有效弥补家庭资本的不足(蒋逸民、马菱, 2011)。在家庭资本匮乏的情况下,父母受教育程度相对较低时,或许通过增加子女阅读书籍的数量可以摆脱一定先赋资本的限制。国外也有研究对 27 个国家收集数据进行分析,其结果表明,家中书籍的数量对子女受教育年限具有独立且显著的正向影响,此外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对子女教育获得同样具有如此作用,特别体现在父亲的受教育程度,尤其是在中国( Evans、 Jonathan Kelley、 Joanna Sikora、 Treiman, 2010)。衡量家庭背景中的父母受教育水平和家庭收入指标均对儿童成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孙志军、刘泽云、孙 百才, 2009)。父母受教育程度越高,对子女的家庭教育、参加活动和激发子女求学动机的能力也越强(文东茅, 2005)。而经济条件优越的家庭,可供子女享受更多课外辅导资源,进而对提升子女的成绩具有很大帮助。 此外,家庭资本更多的是通过隐蔽的方式传递,比如父母的受教育程度高,有能力为子女辅导功课,并且在父母的陪伴下,子女的情感支持也更加丰富。我国建国以来,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并没有一贯对子女的受教育程度具有显著影响。在文革至 1977 年恢复高考之前,我国文盲率相对较高,所以无从谈及父母受教育程度对子女获取教育资源的影响 。而是在 1970 年代,父亲学历的影响力才开始变得显著,到 1980 年代,父亲学历的影响达到最高点,而家庭经济资本对个人的教育获得影响微小(李春玲, 2003: 93)。在我国的研究中,更多是关注父亲的受教育程度对子女成绩的影响,而不涉及母亲的受教育程度,或者是对父母受教育程度各自的影响力缺少比较。国外,雷波唯茨( Leibowitz, 1974)、姆内( Murname),梅纳德( Maynard)和欧斯( Ohls, 1981)发现母亲受教育程度对子女学习成绩的影响比父亲更大 ③ 。由于父母亲在家庭教育中的分工存在差异,角色 扮演也各不相同,自然对子女学习成绩、行为养成等多方面的影响也有不同。因此,父亲与母亲在家庭教育中的作用值得进行比较。但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③ 转引自谢西金、杜屏,《家庭背景对初中生学习成绩影响的实证研究 —— 以北京市 11 所中学调研为例》,教育学术月刊, 2009 年 1 月 在家庭教育中均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如果父母在家庭角色扮演中缺失,则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子女在文化资本的获得上造成不利影响。特别是留守儿童父母的缺位会导致家庭文化资本传承的断裂,家庭教育出现困境(王琼, 2014)。台湾学者也对学生成绩做了综合考察。谢小琴、陈佩英和林大森( 2009)的研究发现,综合大学学生的家庭背景明显优于技职校学院学生的家庭背景。国立台湾大学骆明庆( 2002)的 研究指出,国立台湾大学学生的父母受教育程度普遍偏高,尤其是母亲大学毕业的比例远高于一般人口,且母亲的教育程度比父亲教育程度的影响更大。 综上所述,家庭资本对子女教育的重要影响是不分国界和地区的,尤其是文化资本传递或转让的过程与方式对子女成绩与成长更是具有重要作用。家庭资本对初中生未来的教育获得,即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和进入高等院校机会的大小,均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本文的研究目的在于,试图比较家庭资本中可直接传递的物化资本和间接传递的文化资本,对子女综合成绩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并重点讨论其差异产生的原因。 三、数 据与研究假设 (一)数据 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主持的中国教育追踪调查( CEPS)项目。 ④ 通过 2013 年下半年至 2014 年 7 月中旬, CEPS 基线调查调查了全国 28 个县 \市 \区、 112 所学校、 438 个班级、 19487 名学生、 19007 名家长、1412 名老师、 112 名学校负责人。本文对缺失值进行了删除操作用于分析的数据选取了 13100 个学生样本。 本文的数据分析主要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采用皮尔森相关系数和多因素方差分析,分别对自变量与因变量进行相关性检验和样本独立性检验;第二部分采用多元 线性回归分析比较可直接传递的物化资本和间接传递的文化资本。 由于那些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更有可能获取更高的学历和文凭证书。因此,本文将文化资本积累的潜质操作化为对综合成绩指标的测量。具体地,对标准化后的语文、数学和英语成绩计算出的平均值作为因变量。自变量中的性别、户籍、“家中是否有独立的学习书桌”和是否与父母同住,都作为虚拟变量处理。其中,④ 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主持的中国教育追踪调查( CEPS)项目,项目详细信息参见网址 http://www.chinaeducationpanelsurvey.org 对性别变量中的男生赋值为 0,女生赋值为 1;农业户口赋值为 0,城镇户口赋值为 1;没有独立的学习书桌赋值为 0,有则赋值为 1;与父(母)亲不同住赋值为 0,同住赋值为 1。问卷中关 于“你家里的书多吗(不包括课本和杂志)”的问题,学生可以从“很少、比较少、一般、比较多、很多”中选择;调查主观家庭经济条件的评价,学生可以从“非常困难、比较困难、中等、比较富裕、非常富裕”中选择。关于父母受教育程度的测量,分别将其按教育年限(单位:年)赋值为:没受过教育 =0;小学 =6;初中 =9;高中 /职高 /中专技校 =12;大学 /大专=16;研究生及以上 =19。 本研究中,男生 6474 人,占样本总数的 49.42%,女生 6626 人,占样本总数的 50.58%;农业户口的学生 8742 人,占 66.74%,城镇户口仅 4358 人,占学生样本总数的 33.27%。样本中,学生对家庭经济条件的主观评价选项中,认为家庭在中等水平的高达 76.21%,家庭经济条件非常困难和非常富裕的部分各占1.41%和 0.53%,由此可得,大部分家庭的经济条件相当。被调查学生的母亲受教育年限平均为 9 年,即母亲受教育程度集中分布在初中水平左右,具有大学及以上学历的母亲为 11.43%,小学及以下学历的仍有 24.23%之多,近 1/4 的样本比例。被调查学生的父亲受教育年限平均为 10 年,较母亲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平均多了 1 年。学生样本的父亲具有大学及以上学历的占 13.66%,小学及以下学历的约 15.88%。由此看出,学生样本中的父亲的受教育程度普遍高于母亲的受教育程度,且小学及以下受教育水平的比例也较母亲的小 8.35%。此外,不与母亲或父亲任何一方同住的学生比例分别是 13.76%和 19.49%,这意味着大概每 10个学生中就有 1 个学生不与母亲同住,而每 5 个学生里面就有 1 个学生不与父亲同住。不和父母任何一方同住的原因在问卷中没有具体的题目可以体现,但无外乎是单亲家庭或流动人口的家庭,而根据样本中农业户口子女的比例( 66.74%)高达一半以上,由此猜测流动人口的家庭所占比 例较大。 (二) 研究假设 本文探讨的影响学生综合成绩的家庭资本主要涉及两个方面:通过直接传递的物化资本,主要包括书桌、书籍、家庭经济地位;通过间接地隐蔽传递的文化资本,主要包括父母亲的受教育程度、子女是否与父母一方同住。 1.直接传递的物化资本 家庭能否为子女提供独立的学习空间是基本的学习条件。具有独立学习空间可以避免在学习中受到其他干扰。 假设 1: 具有独立书桌的学生比没有独立书桌的学生学习成绩更好。 书籍可以帮助开阔孩子的视野,尤其对于语文和英语科目写作能力的提升,以及日常生活中的语言表达具有良好的影响。家庭能为子 女提供书籍的数量,能够直接反映在子女的学习分数中。并且,家中拥有越多的书籍,侧面反映家长的阅读喜好和阅读习惯,进而也可以影响到子女的阅读习惯。 假设 2: 家里书籍数量越多,学生的学习成绩越高。 对家庭经济条件的评估并不是客观意义上的家庭经济资本,而是学生根据自家的经济条件进行的主观评价。学生在评估的过程中,并非通过衡量准确的家庭月收入,而是通过其他物化的家庭经济资本进行主观评价,而经济资本可以快速顺利地转变为文化商品。因此,这里将主观家庭经济条件评价作为可以直接传递的物化资本变量。 假设 3: 家庭经济条件越好, 学生的学习成绩越好。 2.间接传递的文化资本 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并不能直接传递给子女,知识的获取方式只能通过学习和模仿。文化资本具有象征性,这一特性决定了文化资本只能通过学习和模仿获得,而那些拥有较高教育水平的家庭在子女社会化初期就能够实现文化资本的部分传递。由于家庭内部的性别分工存在差异,母亲的角色则可能会更多地照顾子女的学习与生活,在此过程之中,文化资本通过母亲的角色更多地传递给子女。 假设 4: 父母的受教育年限对子女的成绩有影响。具体地,父母的受教育年限越多,学生的学习成绩越好;母亲受教育年限对子女成 绩影响作用力比父亲的作用力更大。 子女与父母共同居住,文化资本才有传递的最佳途径。父母对子女的学习与生活投入多少精力,并不能直接测量,而是通过考察是否有和父母同住间接探究父母与子女同住与否对成绩的影响。并且,父亲和母亲的角色在影响子女学习成绩的过程中,具有怎样的影响力值得说明。 假设 5: 与父母同住与否,会对子女学习成绩有影响。具体地,与父亲或母亲同住的子女,学习成绩较好;反之,学习成绩较差。 四、数据分析结果 父母的受教育年限为定距变量,考察其与因变量学生成绩的相关性采用皮尔森相关系数;其他自变量 属于定类变量或定序变量,如性别、户籍、是否有独立的书桌、家中书籍数量和是否与父母同住等,为了考察这些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关系是否独立,采用多因素方差分析 F 检验法,详见表 1。 显著性检验的结果表明,被纳入的所有自变量均与综合平均成绩均有线性相关关系,且达到了统计显著性水平。换句话说,这些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确实存在相关关系。由此,需要通过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对自变量与因变量的关系做进一步考察。 表 1 自变量与综合平均成绩的皮尔森相关分析和多元方差分析 综合平均成绩 r sig 母亲受教育年限 0.198 p<0.001 父亲受教育年限 0.194 p<0.001 F值 sig 性别(男 =0) 537.00 p<0.001 户籍(农业 =0) 13.61 p<0.001 独立书桌 15.52 p<0.001 书籍 84.92 p<0.001 主观家庭经济条件 15.90 p<0.001 与母亲同住 42.28 p<0.001 与父亲同住 4.68 p<0.05 本文共使用了四个回归模型探究文化资本对子女成绩的影响。模型 1 主要是对基本人口特征的回归分析,包含性别和户籍两个变量;模型 2 是在控 制人口特征变量后,加入了可以直接传递的物化资本,包括独立书桌、书籍和主观家庭经济条件这三个变量;模型 3 是在控制人口特征变量后,加入了间接传递的文化资本,包括父母的受教育年限和是否与父母任何一方同住。模型 4 是将人口特征变量、可直接传递的物化资本和间接传递的文化资本全部纳入回归模型,为了考察在所有自变量的共同作用下,对子女综合平均成绩的影响及作用力的差异变化,具体请见表 2。 根据模型 1,性别和户籍的系数均达到了高度的统计显著。其中,根据性别回归系数( 5.09)判断,女生的学习成绩较男生平均高出 5 分;根据户籍回归 系数( 2.81)可知,城镇户口的子女比农业户口的子女综合平均成绩高出近 3 分。这说明在我国教育的初中阶段,女生的平均成绩较男生更好,平均成绩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此外,还存在城乡子女学习成绩的显著差异,从学生的成绩可知,我国乡村地区的教育比城镇地区的教育落后,我国的教育水平仍然存在城乡发展不平衡问题。 模型 2 是在控制性别变量与户籍变量的基础上,加入了物化资本,三个自变量全部达到统计显著。其中,家中有独立书桌的学生综合平均成绩比那些没有独立书桌的学生平均高出 1.14 分。这说明,具有独立学习空间的学生更有可能获得更 好的分数,书桌的存在能够提高子女在家中的学习效率。假设 1 得到支持。而家中拥有书籍数量越多的学生则在成绩的分数方面越占有优势。假设 2 得到验证和支持。最后,对家庭经济条件评价越好的学生,所获得的分数也越好。假设3 也被数据支持。由此看出,物化资本对子女学习成绩确实具有重要影响,且通过比较书籍、书桌与家庭经济条件的回归系数发现,书籍对成绩的影响力更大。 表 2 自变量与综合平均成绩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 模型 1 模型 2 模型 3 模型 4 系数 标准误 系数 标准误 系数 标准误 系数 标准误 性别(男 =0) 5.09*** 0.22 5.00*** 0.21 5.08*** 0.21 5.02*** 0.21 户籍(农业 =0) 2.81*** 0.23 0.89*** 0.25 -0.50 0.26 -1.05*** 0.27 独立书桌 1.14*** 0.29 0.61* 0.29 书籍 1.55*** 0.10 1.09*** 0.11 家庭经济条件 1.09*** 0.21 0.63** 0.21 母亲受教育年限 0.45*** 0.04 0.35*** 0.04 父亲受教育年限 0.46*** 0.05 0.37*** 0.05 与母亲同住 2.61*** 0.38 2.24*** 0.38 与父亲同住 -0.46 0.33 -0.74** 0.33 常数项 67.17 58.91 57.42 54.33 R2 0.05 0.08 0.09 0.1015 样本数目( N) 13100 13100 13100 13100 * p<0.05, ** p<0.01, *** p<0.001 模型 3 同样是控制基本人口特征,在此基础上加入间接传递的文化资本。父母的受教育年限对子女综合平均成绩的影响均达到统计显著。根据母亲受教育年限的回归系数 0.45 和父亲受教育年限的回归系数 0.46 可以看出,父母受教育年限对子女成绩的影响力相当,父亲较母亲仅高出 0.01,即父亲与母亲受教育年限对子女成绩的影响几乎持平,没有明显差距。因此,假设 4 得到了部分支持。值得关注的是,与母亲同住对成绩的影响达到了统计显著水平,而与父亲同住对子女成绩的影响,却没有通过回归系数的显著性检验 。假设 5 仍然得到了验证和支持。依据回归系数显示,与母亲同住的学生在平均成绩上比那些不与母亲同住的学生高出 2.61 分。充分体现母亲在家中角色扮演的重要性。 模型 4 是在纳入全部自变量后,对因变量影响的回归模型。不难发现,在加入了物化资本和文化资本后,女生的综合平均成绩仍然明显高于男生约 5 分之多,但是农业户口的学生综合平均成绩反而高于城镇户口的学生近 1 分。由此得出,如果家庭文化资本足够充分,即不论通过直接还是间接传递的方式,只要家庭的文化资本丰富,子女的学习成绩就不会因城乡差异的影响,甚至农业户口的子女可以反超城 镇户口的子女。在物化资本中,书籍对子女成绩的显著影响依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家庭经济条件和拥有独立书桌这两个变量的影响力较模型 2有所下降。而在文化资本中,父母受教育年限和与母亲同住变量的影响力均保持不变。但是,与父亲同住的变量达到统计显著,有趣的是,其回归系数为负值( -0.74),意味着与父亲同住的子女成绩反而会下降不到 1 分,这一结果将在结论中进行探讨。综观模型 4 可知,性别,户籍,与母亲同住,家中拥有的书籍数量和父母受教育年限这些自变量对子女的学习成绩影响力均达到统计显著,并依次递减,其他自变量的显著性水平不 高。物化资本中仅书籍的影响力保持不变;文化资本中,父母受教育年限和与母亲同住变量仍然对成绩具有非常强的影响力。此外,通过与父亲或母亲同住两个变量来看,母亲在家庭中对子女的教育地位不容忽视。那些物化资本,例如是否拥有独立书桌和家庭经济条件,在加入父母文化资本等变量后,影响力下降明显。因此,家庭中的文化资本比物化资本对子女成绩具有更积极的影响力。 五、结论与讨论 模型拟合的结果支持本研究提出的五个研究假设,人口特征变量、物化资本和文化资本均对子女成绩具有显著性的影响,尤其是家庭中的文化资本对子女成绩的影响 力更稳定。 本研究发现,文化资本变量中,父母亲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子女成绩也越好;与母亲同住的子女比缺少母亲同住的子女成绩更好。父母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子女成绩越好的结果已经成为不可推翻的定论。那些拥有更高学历的父母,由于亲身经历过学校生活,并深切体会到现今社会所需人才的类型,会更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通过获得更好的教育机会和更多的教育资源,来更好地适应学校生活和将来的社会。因此,文化资本会通过父母进行隐蔽地传递。尤其是那些受过大学及以上高等教育的父母,更是了解社会究竟想要什么,例如文凭证书、资格证书等体制化的文化 资本。因此,在培养自己的子女时,这些受教育程度更高的父母会有意将子女向顺利获取体制化文化资本的方向引导,这一部分家庭的子女自然会在成绩方便的表现也更优秀、更突出。 从父母与子女同住的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结果来看,母亲的陪伴确实对子女的学习成绩具有非常积极的影响。从成绩的角度而言,母亲在家中的角色扮演对子女成绩的提高具有更关键性的作用。由于家中性别分工的不同,母亲较父亲在子女的学习和成长方面投入更多精力和关心,母亲与子女的语言交流和行为互动更为频繁,子女对母亲的依赖也更深,这是母亲角色独特性的表现。有趣的是,在 模型 4 中,与父亲同住这一变量变得显著,但回归系数为 -0.74 则意味着缺少父亲陪伴的子女比有父亲陪伴的子女成绩要好。这一结果有待进一步的证明和考究,然而笔者认为缺少父亲陪伴的子女成绩更好,并不意味着父亲在家中的角色扮演不重要,而是由此推测缺少父亲陪伴的子女由于体恤其父亲长期在外辛苦挣钱,而在学业上是否更加要求上进、表现得也更为勤奋?由于本研究中没有更丰富的数据来分析这一现象的背后原因,因此日后将择机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在家庭中,文化资本比物化资本对子女成绩具有更显著的影响力,因此,文化资本必须重视。但是,文化 资本的积累是漫长的过程,不像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积累的速度快、效率高;而文化资本也不如物化资本传递得直接且快速。物化资本可以通过直接转让的方式增加下一代文化资本的积累,如书籍。但是家庭中 的文化资本只能通过家长言传身教的间接方式传递,并且这个载体是转让的重要前提。家庭教育是家庭资本转化为学生教育获得的重要途径,尤其是处于叛逆期的初中生群体。正如本文的研究发现,母亲在家中的陪伴对子女的成绩具有非常积极的正向引导,有助于子女学习成绩的提高。因此,母亲在家中对子女的家庭教育地位值得广泛关注和深入探讨。 参考文献: 布迪厄著,包亚明译 ,《 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1997 年版 费孝通 ,《 乡土中国 差序格局 》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年 奖逸民、马菱,《流动人口子女家庭文化资本的实证研究》,社会学, 2011 年第 4 期 李春玲 ,《 社会政治变迁与教育机会不平等 —— 家庭背景及制度因素对教育获得的影响( 1940— 2001) 》, 中国社会科学, 2003 年第 3 期 骆明庆 ,《 谁是台大学生? —— 性别、省级与城乡差异 》, 经济论文丛刊, 2002年 孙志军 、 刘泽云 、 孙百才 ,《 家庭、学校与儿童的学习成绩 —— 基于甘肃省农村地区的研究 》,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 年第 5 期(总第 215期) 王琼 ,《 家庭文化资本对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的影响 》, 教育研究学刊, 2014年 第 7 期 文东茅 ,《家庭背景对我国高等教育机会及毕业生就业的影响》, 北京大学教育评论, 2005 年 第 3 期 谢西金 、 杜屏 ,《 家庭背景对初中生学习成绩影响的实证研究 —— 以北京市 11所中学调研为例 .教育学术月刊 》 , 2009 年 第 1 期 谢小琴 、 陈佩英 、 林大森 ,《 科系性別 区隔 — 综合大学与技职业 校院 学 生的比较 》,台北:台湾师范大学教育评鉴与发展中心, 2009 年 Evans、 Jonathan Kelley、 Joanna Sikora、 Treiman( 2010) “ Family scholarly culture and educational success: Books and schooling in 27 nations” Research in Social Stratification and Mobility 28 (2010) 171–197.